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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源鎮]ONE(3)

突如其來、接受不了現實的男人，拼了命拔腿就跑。

 

殷志源沒有稟報自己的行蹤擅自離席，完全是無人知曉的狀態，而心情如焚的男人只顧著往外衝，好像是要找個能安心的避風港，可是現實總是與他相反。

 

奔馳的轎車狂嘯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，無視四周錯愕的眼神，瀟灑於風塵中的男人不斷續的滿嘴抱怨著，哀聲載道。

 

不論是自我急促的呼吸聲也好，車內瘋狂音樂聲也罷，因為等著紅燈操著眼前無辜的駕駛盤，既使發洩般的奮力敲打，也是絲毫無法降息他心中不爽的情緒。

 

那幕令他不解地相擁畫面，如此活生生地擺在他的眼前，好比是讓他看了一齣狗血浪漫愛情連續劇，而劇中男主角還是他此刻最在意的人。回想起那一幕曖昧的畫面，男人間超乎過矩的親密感，瞬間的悶氣讓殷志源胸口有點喘不過氣來，他立即停在路旁的臨停格，瘋狂激昂的情緒逼他喊叫出內心的矛盾，無視街邊行走的路人，不停不斷的拼命瘋狂大叫，直到怒吼許久後，男人收回該有的紳士風度回到駕駛座上。

 

斷了線的木偶失去了動作，殷志源疲憊地躺在駕駛座上，男人還以為等會心情可以歸於平靜，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，可是他的腦袋跟手腳根本不受他控制，根本就冷靜不了幾秒鐘的殷志源，立即挺身說出他方才理解的結論。

 

「西巴。這完全是李昇基的佈局！」

 

你想想看，前後依照李昇基派李宰鎮來上班的時間點來看，這根本就是有陰謀的手段。

 

這是一場騙局。

 

故意派親密愛人『李宰鎮』來他身邊臥底，來刻意攪亂他的思緒，讓他不能認真的工作，使他無法安穩地坐在王座上稱霸，好讓壞蛋李昇基輕鬆地來竄他的位。

 

「肯定是這樣沒錯。」殷志源咬牙切齒地盯著視線前的車輛。

 

礙眼！實在是有夠礙眼！

 

俐落甩尾的往間邊倒車後催油門向前進，高速迅速地甩尾動作讓閃避不及的後方車主驚呼聲連連，而犯人殷志源卻連名字都沒有透漏就順勢飆車離開現場，遺落的車牌號碼痕跡，還算是對後方最後的施捨。

 

男人實在是不甘心自己被他人愚弄，尤其是『李昇基』那傢伙編寫的戲碼。

 

西巴。真是有夠混帳。

所有人都是一個樣，都是為了他的錢、他的地位而來。

 

頓時，心頭無限空虛、認清現實的他，現在只想要徹底的解放自己，忘掉所有。

他需要發洩的場所…他需要…

 

……

…

 

 

「殷老闆？奇怪？」

 

午休後，滿腦疑惑的男子停在門口，望不見應該在場的老闆，只能站著左盼右探。

 

李宰鎮萬萬沒想到那位愛玩的殷志源老闆，已經不在現場玩他手中熱愛的電動遊戲機，眼前悠閒的辦公室早已空無一人，連個該有的訊息或紙條都沒有。

 

沒有目標的李宰鎮只能到處去外頭的辦公場所打聽。

 

「請問殷老闆去哪裡了呢？」

 

「老闆剛剛匆匆忙忙跑出去了，可能是總公司方面突然間有急事吧。」身邊另一位女同事溫柔地向李宰鎮稟報，可能是不想要讓新人李宰鎮太過於擔心殷志源的行程，習慣老闆來無影去無蹤的員工們都很平常地做自己的該做的公事，包括最底層維安的保全人員。

 

「這樣啊…我明白了。謝謝你。」看著同事眾人都認真在工作中，唯一感到自己行為突兀的李宰鎮也不再追問。

 

原本李宰鎮是要拿著自己整理好的文件給殷志源批閱，正巧碰上殷志源不在公司的時間，恩…這樣也好。

 

這時的李宰鎮其實是放心地嘆了口氣，在座誰能知曉他目前低潮的情緒還沒有完全收復，可以不用紅著眼眶撞見ONE冰冷的臉色，當然是最好不過的事了。

 

倒數半小時前，輕輕推開李昇基懷抱的他，無法撇清自己腦袋所想的人，就只有ONE本人。

 

毋庸置疑，回到殷志源身旁是李宰鎮最期待又痛苦的日子。

遺忘的記憶、曾經的閱歷，ONE的存在對他而言是無人可以取代。

 

不論自己現在在殷志源眼裡的地位是多麼微不足道，能夠親眼見到殷志源本人，已經是李宰鎮此刻最大的幸福，他並不想要被殷志源討厭，所以他寧願選擇窩在辦公室角落，沉默緘言。

 

哀傷的男人默默擦拭哭紅的眼眸，乖乖回到工作崗位上繼續做事，不再把自己悲傷情緒往心裡頭躦。

 

以為那天逃過一劫的李宰鎮沒有料到後來的發展，簡直是給他舖了條更絕的後路。

 

沒想到，就從那天起，殷志源都沒有踏進來總公司裡的辦公室上班。

宛如人間蒸發。

 

沒有多久的時間，消息就如落葉般傳開。

 

堂堂的隨身秘書跟玩世不恭的老闆的後來發展也是一大話題。

聽同事說，雙方相處模式並沒有交集，老闆私自把個人電話也設為拒接。

 

如此不受寵愛的部下，下場可以說是人人皆知。

李宰鎮肯定會是本公司第一個被人派遣離開的『貼身秘書』。

 

我想，他一點也不覺得意外。

 

猶如煉獄的上班時間，除了眾人們指指點點外。

李宰鎮身旁周圍根本沒有人替他說話。

 

公司流言蜚語不免會到處傳來傳去，當初殷志源好不容易返回的老闆辦公室迎來空蕩蕩的孤寂氣氛，寡人李宰鎮卻只能逆來順受的扛下這一切的怪罪，如果還可以從新來過，他也絕不後悔這個選項。

 

可以在ONE身邊工作是他今生最奢侈的願望。

也是他個人乞求『李昇基』給他的任務。

 

李宰鎮的內心雖然有個強壯堅固的船帆旗幟

但是，此刻卻沒了可以停靠的港灣。

 

與人利益交換的結果，是他失去了殷志源的信任。

 

是時候該放手了。

 

放手吧。

放手吧，李宰鎮。

 

李宰鎮不停地拉著那條要斷裂的撐竿，不停地說服自己放下所有…直到有天殷志源的母親意外來訪，讓忙上忙下的職員趕緊立正站好、通風報信到公司上頭去。

 

每當這個關鍵時刻，時常不在公司的頂頭上司就會派上用場，老闆娘就這樣剛好被路過的男人，號稱是甜言蜜語『李昇基』給攔截去喝下午茶聊是非去。

 

話說，此時，準備自首的元凶對於現況倒是不緊張，反倒是旁邊認真的員工比他還要慌張，畫面形成一張有趣的潑墨山水畫，筆跡強烈卻黑白分明。

 

這波狂風暴雨來襲是對自己最後的警告，男人也知道該做個了斷。

 

犯人李宰鎮聽到辦公室後續八卦後，雙手早已默默收拾好自己的包裹，才剛要在辦公桌放下寫好的辭職信，就馬上被李昇基給順手空中攔截。

 

「跑得那麼快，是要我在後面擦屁股嗎？這也太無情吧？李、宰、鎮 先生。」

 

「我已經沒有留下來的意義了」李宰鎮認真抽開了手腕，已經不想再繼續妥協。

 

「喂喂，我可是幫你幫到連殷志源的老媽都說服到安心返家，你就給我送了這句話，就可以當作沒自己的事？難道連我的存在對你而言也是多餘的？你留下來的爛工作也都是我要來收尾嗎？都跟你說了，有事，我撐著。老闆不見了，我知道他在哪。」

 

「哎？昇基先生？」李宰鎮有點傻愣住，完全搞不清楚，身前李昇基所要表達的方向。

 

「算了。直接來還比較快。」正義的李昇基直接抓著李宰鎮就往外走，完全不在乎李宰鎮是否會沿路抗議。

 

哼！反正他的地盤他做主，恩？他是誰。

拜託，他可是『李昇基』耶。

 

X     X

 

夜晚來臨，燈光舞池，眉飛色舞、七彩繽紛的夜店直接把李宰鎮的感官給徹底震撼了一遍。

 

誰都曉得李宰鎮是個涉世未深的人，人生突有增長的只是年紀，而不是人生歷練，認真說起來，他的休閒活動除了野外踏青，還真的沒有幾項可以跟人炫耀。

 

早知道李宰鎮會有何呆滯反應的李昇基故意強拉著男人的手，光明正大的走到舞池中間當焦點。

 

穿著西裝的兩人在吵雜絢麗的音樂大廳，像是走錯地方的平凡上班族。當下，李昇基不以為意的扭曲身軀擺動著節奏，牽著李宰鎮的手要他也一起狂歡。

 

轟隆隆的歡快音樂聲把危險訊號給掩埋了。

 

絢麗的舞池將兩人給團團包圍，分不出東西南北的他，完全不曉得該怎麼辦的李宰鎮就這樣被人轉來轉去，甩來甩去，直到他後背不小心撞到了個男人。

 

陌生溫熱的觸感使人屏息，令人懷念也讓人熟悉的味道，讓李宰鎮當時瞬間清醒。

 

摀著胸口、鼓起勇氣抬頭仰望的同時，殷志源活生生的憤怒面容就在他面前展露，毫無修飾、嘶牙裂嘴，簡直是黑暗惡魔的模樣，嚇得李宰鎮頓時失去言語。

 

原本坐在高級包廂與女子們同歡的殷志源，強烈地酒精分子早就把他醺的墮落忘我，位於極樂天堂卻莫名被外頭吵雜的嬉笑聲給當頭棒喝，突然有了點興趣，探出頭看向舞池左右張望。

 

結果看了還不幾秒，似乎又看到犯罪現場的殷志源，瞥見熟悉的臉孔又莫名來到他的心頭擾亂，氣到幾乎是髮直衝天，沒了所謂的秩序，舉步撻伐地直接對著李宰鎮後方的李昇基興師問罪。

 

「西八。混帳，你到底是想怎樣！拖著你的人來這裡對我炫耀嗎！？」

 

殷志源的發狂怒罵讓周遭的男女紛紛走避，身旁音樂的助興反而變成導火線，看著眾人鳥獸散的同時，無辜不解的李宰鎮首先跳出來解圍。「好了！好了！不要在這裡吵架。殷老闆，昇基先生是帶我來這裡找你的，絕對沒有什麼意思，有事回公司再說。」

 

「…昇基先生？哈哈，叫的那麼生疏幹嘛，誰不知道你們關係都到了哪個階段，當我傻瓜阿。」殷志源甩開李宰鎮的手，轉個身子對著他說。

 

「再說，我最不想看到你們出現在我面前，尤其是你，李．宰．鎮。」酒醉的男人指著李宰鎮的臉蛋，大聲說著殘忍的話。

 

殷志源從頭到尾的煩惱根源就是『李宰鎮』，與他相處的日子，除了『快樂』之外，其餘都是不解的『心煩』，對他而言，李宰鎮就像個有個針頭的蜜蜂在他四周飛來飛去，扎來扎去，搞得他最近都無法冷靜安眠。

 

為了逃避，為了忘記過去，殷志源選擇了他從前墮落的夜生活，藉由酒精的灌溉，可以讓他一時間忘記他所見過的事物，包括之前自以為的背叛行為，還能夠安心地一覺到天亮。

 

令人無法忘懷的悲慘遭遇是殷志源永遠的痛，此事的牽動，讓殷志源小時候心底的創傷又開始發作，他再也不再相信任何人。

 

包含現在的『李宰鎮』

 

糊塗暢快說出內心真話的男人，完全沒注意到身前李宰鎮傷心欲絕的表情，只顧著發洩自己激動的情緒。

 

對於現今的殷志源而言，李宰鎮的存在是麻煩的苦惱根源，不在他身旁是目前最好的選擇，這樣他就不會感到痛苦，也不知道什麼叫做『心痛』。

 

對。

沒有錯。

 

我的想法是對的。

 

『愛』這個字，早已不存在於這個人心裡。

 

男人說也不說就用力推開前方臉色沉重到不行的李昇基，以為自己贏了的殷志源還不忘大笑三聲炫耀，路途走的顛顛倒倒、搖晃不已的他，再也沒得到『貼身祕書李宰鎮』後頭的追逐勸說，完全不以為意，悻悻然獨自離去。

 

刻意帶李宰鎮來與殷志源相見的李昇基沒料到事情的發展會是如此，感覺大事不妙的真犯人還沒有抓到重點，只看見人在現場李宰鎮都沒有動靜，李昇基生氣的搭著李宰鎮，搖著他無力的肩膀，想要他清醒清醒。「你就這樣讓他走？難道你沒有話要對他說嗎？李宰鎮…你…」

 

對殷志源態度十分不滿的李昇基話才說一半，無意間看見黑暗燈光中，李宰鎮忍著哭著笑著的扭曲表情，使氣頭上的李昇基後來一句話都說不出口，連伸出手懷抱李宰鎮都是給人感覺無動於衷。

 

李昇基原本親切單手貼著李宰鎮顫抖的肩膀，還想要說 『別怕，這裡你還有我。』來平復李宰鎮的情緒，但這一切都太遲，太遲了。

 

不管李宰鎮在殷志源心中是個什麼樣的人。

對於現在的殷志源來說

 

『他』是不需要在『殷志源』身旁的人。

 

『自己』的存在

根本是多餘的。

 

現在『殷志源』的眼神除了厭惡，沒有其他任何的意圖。

男人注視他的眼瞳說明了一切。

 

時光宛如跑馬燈在李宰鎮腦袋裡盤旋的『ONE』

一張一張的畫面在眼底光明呈現。

 

恩阿。笑得甜蜜的『ONE』正叫著他的名字。

 

那個會對著他嘟嘴撒嬌的『ONE』

那個會對著他笑得露出兔牙的『ONE』

那個會對著他說著『我愛你』的『ONE』

 

已經不在於這個世界上了…

 

別了…

殷志源…

別了…我的『ONE』

 

隔天，李宰鎮再也沒有跟『ONE』說聲『再見』

徒留一張簡約的請辭表在『殷志源』冰冷的桌面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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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又虐宰鎮了(跪算盤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