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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源鎮] 喜歡你(12)

老人家聽到殷志源的疑問句，遲疑了一會兒才緩緩回答。

 

「我們家宰鎮從小就不喜歡拍照，可能是個性比較害羞吧…」老爺爺搔搔頑固腦袋，這是他唯一可以說出口的事。

 

不論是家裡還是外頭，李宰鎮自小討厭相機的原因，簡單來說，李爺爺也是李宰鎮稟實從頭告白的那一年他才知道。

 

為什麼自己的孫子不愛與人相處，為什麼自己的孫子總是沉默寡言。

 

原因不外乎是因為母親對他的挑剔嫌棄，迫使李宰鎮不愛在鏡頭前亮相，誰能曉得當時李宰鎮看到照片內失去靈魂的自己，所顯示的人為陰影猶如是自身污穢的象徵。

 

所以當時李宰鎮拍照時都是站在角落處，或是故意用自己的背影面對人群，況且當時明白自己心意是錯誤方向的李宰鎮，早就把自己小時候的照片給銷毀，沒有人可以懷念他當時可愛的清純模樣。

 

除了他的家人以外，或許沒人記得從前有個留著娃娃頭，唇下有顆頑皮的小黑痣，面對你會發出甜美燦笑的小男孩。

 

但是李宰鎮萬萬沒想到有個人對他是念念不忘，笑臉可掬的面容讓他這輩子都無法從腦中割捨。

 

聽到李爺爺的說詞，殷志源當然也沒有懷疑的接受，男人難得笑笑的點頭致意。

 

面對當初李宰鎮給他的第一印象，就是不太會表達自己，要不是前段日子殷志源自己操勞過度生病，而使得李宰鎮對他發脾氣，說出內心感受後，對於李宰鎮的評價直線看漲，不然他現在才不會掏心挖肺的去關心這個人的存在。

 

只是現下覺得實在是很可惜，表情突然有些失落。

現在陷入情網的殷志源太想知道李宰鎮小時候是過著什麼樣的生活，好想知道這樣子溫柔的人，是否也是掛著與現在同樣的笑顏。

 

李爺爺看到坐在客廳的殷志源那副落寞的神情，想到男人千里迢迢來這麼一趟，自己卻是招呼不周，拿出更好的釜山點心也吸引不到男人的注意。

 

沉默的空檔讓摸鬍子著急的李爺爺突然想到了什麼，衝衝忙忙的跑回自己的房間翻箱倒櫃，讓人在意的聲響也使得殷志源不免仰頭觀望，沒有多久，便看到李爺爺雙手高興的拿著寶物返回來對他訴說。

 

「志源吶，這張照片可是爺爺我留下來的寶貝…說難聽點，別嫌棄，我是怕我之後不幸離開人世，想獨自遺留放在封箱裡的照片，你瞧，這個就是我和宰鎮兩兄妹小時候的照片…」

 

撇開照片本來的重要用意，殷志源的心情當下是雀躍的，可以看到不同的李宰鎮，哪管得了太陽何時落下。

 

殷志源禮貌性的從李爺爺手中接下照片，古舊的歷史有些時代的斑駁，影像呈現的解析度雖然沒有很精緻，但殷志源還是清楚的看到了，一個年長的男人懷抱著兩個小孩堆滿著笑容，其中擁有唇下小黑痣的孩子，讓殷志源當場看傻了眼。

 

難以置信的殷志源在此時看到好幾十年前，與他腦中完全一模一樣的孩子，完美無瑕的初戀情人呈現在眼前，心臟無限蹦跳地衝擊已久，好不容易恢復些許意識，顫抖的手指卻是指著另一旁陌生的孩子，宛如是殷志源希望他所想的，並不是他即將要面對的事實。「李爺爺，這個小孩是宰鎮嗎？」

 

「恩？讓我瞧瞧，抱歉，我有點老花眼…」李爺爺彎著身軀仔細的觀看，然後笑哈哈的兩聲回應。「呵呵，不是喔，你指的人是宰鎮的妹妹，恩珠。右邊有個翹嘴唇點綴小黑痣的男孩才是宰鎮本人。」

 

「那為什麼現在他的小黑痣卻消失不見了！！」說到這句，殷志源頓時有些激動，旁邊的李爺爺也不禁被嚇了一大跳，不免開始有點結巴的說。「可能是因為當時宰鎮不喜歡臉上的這顆痣，覺得會帶來霉運吧，在他國中的時候就已經點掉…」

 

「…消除掉嗎？」殷志源喃喃自語的行為，讓李爺爺不敢插嘴。

 

「哇哇哇，怎麼從門口就能聽到志源哥的大嗓門，就算是脾氣不好也要看看對方是誰啊，李爺爺你好，你沒嚇壞吧，我哥從小就是管不住音量吶…抱歉抱歉。」金在德跟張水院推著行李箱，還沒有釐清重點就先說殷志源的不是，想直接來打個圓場，避免尷尬的憾事持續發生，只是這次的事件可不是嘻嘻哈哈就能帶過去，殷志源的沉默成了這次不歸路的導火線。

 

「怎麼了？大家都站在客廳裡相望？發生什麼事情了嗎？」李宰鎮關完大門一進客廳卻看到李爺爺沒有客套招呼客人，金在德也閉上了嘴巴默不吭聲，張水院對著後方李宰鎮警告的示意搖搖頭，全場只剩殷志源自身還有動靜，男人手中的那張照片被狠狠的丟棄在桌上，李宰鎮不免看著殷志源這異常舉動時，那張不應該出現在桌上的照片，明白的顯現出自己小時候的天真模樣。

 

李宰鎮霎時無話可說，殷志源冷眼的望向他，對著他說的話猶如命令。

 

「李宰鎮，去你房間，我有話要跟你說。」

 

心驚膽跳的李宰鎮面對沿路保持沉默的殷志源，對他來說簡直是煎熬，所有的真相攤開來，就是殘酷的現實。

 

這時候該說的話，以及該做的事，都在李宰鎮的腦袋中亂了套。

 

兩人才剛踏進入房間，想趁早解釋清楚的李宰鎮，還沒等到殷志源開口，他就急忙搶著前面說。「志源哥，請你聽我解釋…我…」

 

「住口！你覺得羞辱我的還不夠嗎！！！」殷志源怒氣沖沖的把李宰鎮抓來壓在床上，單手扯掉李宰鎮總是穿著高領的襯衣，胸口肌膚暴露出小時候他送給初戀情人的那段十字架，殷志源原本隱藏在眼眶裡的淚水，滴滴答答的點綴在李宰鎮的臉頰上。

 

看到殷志源難過的眼淚，李宰鎮此刻是痛心的。

 

「原來…你就是我那個初戀，從婚約一開始你就知道，從頭到尾，你明明都曉得，打從一開始，你就是來我家看我笑話的！是不是！」

 

「志源哥…不是…不是這樣的…」李宰鎮驚慌的抓著殷志源的手臂，不希望殷志源自己胡思亂想，他想要跟殷志源表白一切，但是殷志源的每一句話，都是刺著他的心。

 

「不是這樣？那麼你假裝嫁過來，當成是我家認養的乾弟弟，幫我介紹女人這件事又該如解釋，呵呵，說白了，你對我根本一點都不在乎，不是嗎？你只是想把我丟在一旁看我出醜，不是嗎？聽著我說我多麼地喜歡你，你有很高興嗎，不不，想必是覺得很噁心吧…哈哈哈哈…」說到最後，殷志源自己還遮眼仰頭，屏住眼淚，瘋狂大笑了起來。

 

「不…不是這樣的…哥，你聽我說…」李宰鎮顫抖的雙唇不斷呼喊，強忍的淚水也積在眼眶，心冷的殷志源對於眼前的李宰鎮沒了當初的愛意，開始如同求道僧侶毫無半點懸念。

 

「夠了。我受夠了。我人生40多年來的玩笑，已經夠了。謝謝你，讓我認清了現實。我們現在開始互不相欠，你走你的，我走我的！」說完最後的妄語，殷志源狠心地扯壞他們最後一條連繫，十字架整條應聲斷裂的從李宰鎮身上離去。

 

連個最後的安慰都沒留給他。

 

男人莫名冷靜地爬起身來，完全不再去看李宰鎮一眼，疲乏的腳步聲逐漸遠離了眼糊的李宰鎮視線，這個時候，李宰鎮才敢掩被放聲哭出來，從頭到尾他連個解釋的機會都沒有，這個結局，才是屬於他天大的笑話。

 

從小時候相識的開始到結束，李宰鎮從來都沒有取笑過殷志源的任何一件事，是的，從來都沒有。從頭到尾他都是付出真心的愛著殷志源。

 

可是他沒說過，他從來都沒有說出口。

 

因為他知道他沒有資格說，他就是個狡猾的騙子。所有故事的走向，早就埋向悲劇的禍根，即使他真正進入殷家的目的，其實是不想跟殷志源分開，他也害怕殷志源知道真相的下場，他自私的結果，反而讓兩個人都瀕臨心碎，無法還原。

 

這就是他應得的下場，他失去了殷志源，他失去了所有的一切。

 

「宰鎮，你沒事吧，志源哥他剛剛自顧自的走出去了，完全沒跟我們說要去哪裡，到底你們事發生什麼事了！？又吵架了嗎？要我們去幫你把志源哥追回來嗎？」後來急忙進到房間內的金在德，看到李宰鎮窩在棉被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，好心的把李宰鎮攙扶起來後，平時貼心的問句，反而是更尖利的一把利刃。

 

當男人不安的時候會摸著自己胸口禱告，所以李宰鎮胡亂地亂摸自己，卻再也摸不到屬於他專有的項鍊，紅色的戀痕隨著殷志源已經消逝無蹤，再也沒有可以連結他們的地方，再也沒有了。

 

心裂成碎片的李宰鎮哭啼地無法原諒自己，最後他也只能放開雙手不再強求。

 

「不…讓他走…那是殷志源該獲得的自由，都是我不好…是我的錯，我不應該再出現在他的身邊…都是我的錯…都是我…嗚嗚嗚…」

 

如果他可以在殷志源面前消失，如果他可以讓殷志源得到最終的快樂，那麼他也不在乎自己會不會從此被人遺忘，或許這樣就好…這才是最好的結局。

 

「這肯定只是個誤會，宰鎮，你放心，我鐵定會把志源哥抓回來跟你陪不是。」金在德不忍心李宰鎮哭的肝腸寸斷的模樣，他著急的安撫著聽不進一句話的李宰鎮，連後方來探視的李爺爺，看到這個狀況也都忍不住哭了起來。

 

「嗚嗚，都是爺爺不好，是我的錯，害得他們兩個人失去彼此…」李爺爺無辜的加入讓金在德更慌了。張水院站在一旁也不知道該去幫誰才好。

 

「水院你去找志源哥吧，這裡讓我處理吧。」金在德揮手讓張水院好行動，隨著情人的話語去辦事的張水院也希望大事化小，小事化無。

 

畢竟殷志源跟李宰鎮兩個人的恩愛情仇可不是他們可以說了算。

 

哎哎哎。拜託，志源哥你可別跑得太遠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