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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源鎮]ONE(5)


殷志源難以置信地看著照片,那張熟悉不過的臉蛋與自己從容開心的笑臉,宛如是生活於另一個世界的他。

 

「唉呦,你明明就記得宰鎮哥,還跟我開玩笑,ONE你別再鬧了,快還我手機啦。」似乎已經習慣『ONE』本人的胡鬧,金髮男子笑笑地拿回手機,完全沒有生氣的回應殷志源的粗暴奪取,反而還覺得這樣的舉動才是真正的『ONE』沒錯。

 

「不…我的名字是殷志源…我不是…我不是ONE…我…」殷志源被混亂的衝擊搞得說不出話來,現下他沒有繼續思考的權利,突如其來抓住陌生男子的雙臂問說。「李宰鎮。宰鎮!他現在在哪裡?你曉得嗎!?還有你為什麼會認識我們?你!你究竟是誰!?」

 

莫名被抓住的金髮男子,面對著眼前沒了分寸的殷志源,也是先讓他放鬆心情,拍拍他的背彎,溫柔地勸說,要他別那麼激動,冷靜點。搞模糊的他會把以前認識的經過與相識的契機,全部說給這位自稱是殷志源的人聽。

 

好說歹說,不打不相識,他可以理解殷志源的慌張來自於對方。兩個大男人喝著咖啡,面對面十分自然,但是金髮男子詭譎的笑容讓殷志源感到很不自在。

 

好似有把柄在別人手上的殷志源,失去耐性的狂催促別人的談話,讓對方覺得好氣又好笑,連自我介紹也十分簡約。

 

殷志源身前金髮男子名為宋閔浩,工作是個藝術創作者,喜歡到處畫畫拍照,時常會在老舊的咖啡廳逗留,行程就像是來品嘗咖啡,畫畫素描或是喝點小酒,交友助興,某天,他看到了李宰鎮與ONE在咖啡廳喝咖啡聊天嘻笑,那協調的曖昧氛圍讓宋閔浩忍不住拿起隨身拍立得,幫他們拍了張甜蜜的合照。

 

突如其來的拍攝讓兩個男人有點驚訝失措,宋閔浩得知自己越矩也趕緊向前賠不是,那張照片據說是送給他們倆位作為紀念,也是因為這個契機,他們打開了話匣子,無話不談。久而久之,偶而男人們都會在這間咖啡廳巧遇,也算是種難得的緣份。

 

那麼,先不提他們兩人消失了好一段時間。

 

前些日子裡,宋閔浩還有看到李宰鎮一人獨自坐在角落的木椅上喝著熱咖啡,男人對周遭的狀況漠視不發一語,猶如是世界末日來臨般的郁悶,害他也不敢向前攀談,只有私自地拍了張拍立得,從桌面遞給了孤寂的李宰鎮就走了,雙方沒有留下任何交談的痕跡。

 

如果是要問李宰鎮的蹤跡,宋閔浩只知道他們住在哪個區域,查詢地址連個街道名都沒有,當下殷志源失落的臉龐猶如是被拋棄的孩子般可憐。

 

如果說是誰渴望安慰,李宰鎮的孤獨背影才更需要旁人的協助。

 

所以此刻,宋閔浩與殷志源交談過後,並沒有釋出同情,而是認真地反問殷志源。

 

「哥,如果你是殷志源,而不是ONE本人。那你尋找李宰鎮是為了什麼呢?」

 

 

…是為了什麼呢?

 

殷志源開著車沿路上都在思考這句話。

 

如果說

是為了什麼?

 

覺得自己欠李宰鎮一個抱歉。

 

他把自己的負面情緒,波及到李宰鎮的身上,光是這一點就足夠了。

 

殷志源催促自己的動力就是這麼簡單易懂。

他現在想的,念的,就是李宰鎮本人。

 

心底沉悶的鎖盒被開啟了小小的縫,急躁不已的心跳聲像紙張頁頁翻過。

 

像是個在沙漠中尋找珍貴水源的男人,在首爾郊區四處遊蕩的殷志源,無時無刻都沒有放棄要尋找李宰鎮的念頭,不論是陽光普照,還是刮風下雨,連同失去動力的跑車被自己狠心的丟棄在路邊,無畏懼的男人還是踩著腳步努力向前。

 

望向口袋裡頭所剩無及的現金,和一隻失去電源的手機,殷志源仍舊是徒步走在商家道路旁垂死掙扎,他早忘了自己這些天有沒有吃飯,或者有沒有睡覺,瀕死的臨場感讓他有些記憶翩翩漫步在雲端…

 

如果…

我是ONE…

 

我想要

回到我的家…

 

回到我…想念的那個家。

 

「…?ONE…你是迷路了嗎?」陌生的聲音直接把殷志源的思緒拉回到了現代。

 

「恩?你腦袋還沒清醒嗎?唉呦,不只是你,連宰鎮那小子也是這樣,先前說幾句話就不見人影,鬧脾氣也別跟鄰居作對阿。」

 

「大叔…你是誰啊?」少根筋的殷志源沒頭沒尾的說出這句,讓身為哥的李秀根很不高興地打他的肩膀說。「喂!小子!嘴巴越來越壞阿,好歹我也是你的社區公寓旁的鄰居,叫我秀根哥還差不多。呀!有沒有聽見?」

 

「哎…鄰居!?」殷志源似乎又到了奇怪的異世界,連普通理解力也無法消化完畢。

 

「天啊。看你這樣子,我都能夠理解,近期李宰鎮想出門去流浪的心情了。」李秀根毫不掩飾的戳殷志源的心裡頭,害得他一時之間無法反駁。

 

可是不管是誰叫他『ONE』,他還是秉持自己的堅持說。

「抱歉…我的名字叫殷志源,我不是叫ONE。」

 

「恩?你找回你的真實姓名了嗎?」

 

李秀根突然冒出的這句話,一棍打醒了他的腦袋,所有莫名其妙的巧合堆湊,瞬間他有了自個發表問題的權利。

 

「吶,秀根哥,我這個ONE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?」如果我真的是ONE,他有知曉自己以往記憶的權利才是。

 

沒想到李秀根見狀,便不客氣地哈哈大笑,隨意勾著他的肩膀說。「來,上車吧。我可以沿路跟你說你這一年來的豐功偉績。」開著小貨車的李秀根十分瀟灑的帶上滿腦問號的殷志源離開。

 

要說李秀根的好心是給殷志源點了一盞明燈,我想殷志源也只會瘋狂點頭承認,至少他沿路遇到的人們都是大好人。以前不愛與人相處的殷志源這些日子,所感受到的溫暖,比他在公司裡的人際關係冷凍庫還要好上數百倍。

 

窩在車上聽人家說過往的殷志源,緊繃的神經開始放鬆許多。

 

李秀根本業是個自營的小農夫,送貨是他的工作之一,聽說李宰鎮很喜歡買他們家的蔬果,尤其是甜美的紅蘿蔔,不管是春夏秋冬還是白天黑夜,只要是李秀根工作的時間,都能看到小倆口在市場超市選購生鮮蔬果以及滿滿的肉。

 

要不是感情很好的情侶或是家人,恐怕是無法流露出這樣的情感,所以李秀根心中的ONE與李宰鎮的關係,遠比自己所想的還要深厚,甚至超乎他的想像…

 

一般人都看得出來的感情,本人怎麼可能會無感。

殷志源對於一個男人的想望,早就觸碰了他自己的內心深處。

 

聽著陌生人的熱情解說,巷口陰暗處光線漸漸重現色彩,殷志源的眼瞳也不再迷惑無助,甚至多了難以言喻的思緒。

 

沿路好心的李秀根開車把殷志源給送回住所,便又各自道別後,回歸原處的殷志源望著前方,毫不猶豫地邁步走向公寓樓層坐上電梯,按下號碼,獨自望著某間熟悉的號碼牌,不到幾秒,他就自個兒從踏墊的下方拿到一隻備用鑰匙。

 

如果這只是場夢。

不應該…

 

喀擦。

 

臉色沉重的殷志源順利地打開了安靜的大門,以為會與自己內心徘徊不定的他,卻是腳步十分大膽的走進了李宰鎮家中,他收拾情緒故意胡鬧地左右張望擺弄,也沒有人跑來接應或報警,屋內空蕩蕩的氣氛突然讓他心頭被人揪緊。

 

面對無人在家的狀態,電燈也都沒打開的情況下,殷志源無力的走來走去像個遊魂,直到他摸到了熟悉的觸感,仍舊不出聲的男人緩緩走到了沙發上安靜坐下,拿著桌上的遙控器打開了電視,彩色繽紛的畫面在他眼中閃爍不已…

 

一滴…兩滴…三滴…

 

眼眶上的淚珠不停地從眼角滑落,當下失魂的他,終於嚐到了苦澀的滋味。

 

明亮屋內莫名的和諧感,讓他身體有了反應,他的意識,他的舉止。眼瞳呈現的全部都是他親身經歷過的痕跡。不論是該坐在他身旁李宰鎮微笑的身影,還是拿著咖啡嘟嘴的表情,各式各樣的李宰鎮在這個家,在他的眼眸裡,佔滿了全部全部。

 

這些影像並不是夢。

不是…

 

我是殷志源…

 

我是

我是

 

ONE…

 

我是深愛著『李宰鎮』的那個男人。

那個『ONE』就是『我』。

 

想起所有一切事由的殷志源,完全止不住淚水地放聲大哭,嘴裡不斷地喊著李宰鎮的名字,抱著沒有溫度的空氣哀號。

 

一句一句發出內心的呼喚,都無法再喚回李宰鎮的心。無法宣洩的感情猶如淚水將他帶走,屋內留下來的男人唯獨他一人。

 

夜半,無法得到慰惜的男人,不禁寂寞,窩著身子不斷啜泣,哭得累了,也不免疲憊的在沙發上睡著了。舒適沙發上滿滿都是李宰鎮的味道,滿滿都是他的回憶,這天,是他這些日子以來,睡的最舒適的一天。

 

無知男人殷志源明白戀人的貼心,擔心他會忘了拿家中鑰匙出門的李宰鎮,仍舊放著之前預備的備用鑰匙沒有抽走。

 

狠狠趕走心愛的人還鳩佔鵲巢,再過分的人也該曉得底線,但是殷志源早已經沒有可以選擇的餘地,三歲娃兒殷志源真的是衷心盼望著李宰鎮的平安歸來,真心地盼望著…盼望著…

 

喀嚓。

 

公寓的開門聲響起,驚醒了還在昏睡中的殷志源,期盼著主人回到家的『ONE』像匹忠心的狗兒正搖著尾巴,直到男人陰影掩埋自身光線時,殷志源還在想著自己要如何解釋他的性情叛變原因,要如何向對身後的李宰鎮說抱歉…

 

「宰鎮…我…」紅著眼眶的殷志源才剛回頭,眼瞳內所呈現的曖昧畫面,讓他說不下任何一句話。

 

「殷…!」身前微醺的李宰鎮依靠在別的男人身上,窒息般的噎語,打斷了兩人對話,原本想要說出口的名字又收了回來。他望著前方冷眼俯瞰,毫無溫度的說出讓殷志源心冷的言語。「老闆,我家…並不歡迎你,可以請你出去嗎?」

 

李宰鎮冰冷至極的回應,往如自己過往的言語反擊,事到如今殷志源才明白,自己當初對李宰鎮說的一言一句有多麼傷人。

 

心如刀割的殷志源看著李宰鎮無情的用手掌使力把他推開,糊塗嘴裡不停碎碎念著。「走開。我不想再看到你。」

 

「嘛~這位先生,你聽到了吧,他說他不想看到你。」狡獪的男子順著語句把殷志源給甩得遠遠的,完全是不想附和這場鬧劇,只想把眼前手邊這條大魚給捧上床。「哎,親愛的,我們別理他,我扶你上床吧,你的房間在哪…」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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